2008年4月19日

房煜:说谎者雅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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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说谎者雅各布》这本小书,便觉得亲切,好像在哪见过,于是买了来,放在家里,居然直到最近才读。不过,确实是本好书。

关于二战与犹太人的历史,很多小说电影都有反映。也许,《辛德勒名单》是不可超越的。然而,这本书给了人们另一个视角:人人心中都有一个辛德勒。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本小书是《辛德勒名单》与《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结合。书的开头便引出了一个悖论,也是一个谎言:在管制区,拥有收音机将被处死刑。犹太小店主雅各布为了鼓舞同胞的士气,竟然谎称自己有一部收音机,从收音机里他可以知道苏联红军节节胜利的消息(事实上正相反)。于是,小镇上的犹太人都知道他有了一个收音机,每天都有人偷偷向他打探消息,镇上因绝望而自杀的人大大减少。

所有说谎者都面临被揭穿的危险,雅各布也不例外,最大的危险有两次,第一次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非要亲眼看看雅各布的收音机,由于拗不过她(或许是雅各布喜欢她),雅各布居然真的把她带到传说藏收音机的地下室,隔起一道布帘,利用自己祖传的绝技为她表演双簧,发出声音模拟电台节目以证明收音机的存在。这一次终于过关了。第二次是雅各布自己终于快要崩溃了,他再也编不出新的胜利消息了,不得以,他把秘密告诉了自己的一个最好的朋友,正当他感到解脱的时候,他的好友第二天上吊自杀了。

书评者说,这部小书的幽默与乐观,足以让人感动。但小说更加打动我的,却是犹太人之间的那种团结与信任。以至于这个故事如果按照中国人的思维看,简直是不合情理。

首先,拥有收音机就会判死刑,雅各布为了同胞撒谎,但他从未说过他的动机。难道别人就能理解吗?让我大为吃惊的是,作者一点没有想到,要写一两个"叛徒",去告发雅各布,而在中国的抗战文学作品中,哪一部少得了"叛徒"与"伪军"的身影?告发别人总该是有赏的吧,犹太人向来以聪明著称,难道没有人想到?作者自己就没有这个意识。整个故事就在一种"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氛围中展开。

其次,天下红颜皆祸水,雅各布为什么要在那个小女孩那里冒险呢?最单纯的人往往也是最敏锐的人。万一那个小女孩看破了,或者是产生了什么怀疑,忍不住说出去(女人的嘴是最不可靠的)。就完蛋了。既然,大家都把他那台虚拟的收音机当作活下去的支柱,他就该好好保护好那台原本不存在的收音机。

最后,他撑不住的时候,告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的好朋友分享自己的秘密,还是希望他的好朋友分担他的压力。但是,他的朋友因为绝望一死了之,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以死来为他保守秘密。但是,总之,乐观主义者自己也最终疲倦了。按照中国作品的逻辑,当他编造的好消息被穷尽后,应该是真的好消息到来——解放军杀进小镇,赶走了德国鬼子、、、、、、、

幸好,幸好作者不是我设想的那种具有东方思维的作者,在他笔下,没有叛徒,仿佛一个民族同胞间的信任是天然而内生的;在他笔下,无论何时人都会有爱有恨,即使是在那场空前的人类灾难中,也会有人为爱冒险;在他笔下,悲剧就是悲剧,个人的乐观主义不能改变整个大历史事件的悲剧性,不能改变一个民族曾经拥有过的悲惨境遇,或许只有这样,后来者才会记住并真正理解:先人的苦难,痛苦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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