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在一个世纪内成为世界的首都。"一百五十年前,法国作家福楼拜预言。当他置身于伊斯坦布尔熙攘的街头,当地人多彩的生活让他大发感慨。
4月9日,经过10小时的飞行,我们终于降落在这座穹顶和光塔的文明古城。但伊斯坦布尔交通状况之恐怖,让人感到这里不是世界之都,而是世界之"堵"。
当天正是复活节,仿佛度假的人们全都在博斯普鲁斯岸边集合。从贝尤鲁(Beyoglu)附近的海岸到Emirgan,不到十公里的路程,我们打车竟然花了3个小时,差不多和步行一个速度。
博斯普鲁斯海峡将古城一分为二,再加上金角湾,伊斯坦布尔被水流切割成3大块。在缎子般泛着波光的水面上,可以看到移动的白色豪华酒店,那是游弋在欧亚分界线上的巨轮。沿岸排列着精致的白色游艇,据说有钱人喜欢乘游艇穿梭于城市的各个渡口,这样免却了堵车之忧,还能少受尾气污染的毒害。
当黄色出租车排成长龙慢慢磨蹭时,我们也有空留意海岸线的景致。在穿梭的人流中,每隔两三米就矗立着一位钓鱼者。别看他们挥舞鱼杆时那么大动静,到手的不过是手指长短的鱼儿。而道路两旁满是耀眼的艳丽跑车,车厢里金发墨镜的男女。一切都洋溢着富庶和闲适。似乎全土耳其都在度假,所有伊斯坦布尔人都来到了水边。
我们的目的地是Emirgan的Sabanci博物馆,这里正在举行"成吉思汗艺术展"。Sedef Kabas是当地一家电视台的主持人,有人称她为"土耳其的Larry King"。每周工作日,屏幕上都会出现她现场访谈新闻当事人。从美国CNN回到土耳其后,她已经访谈了近千位名人,涉及土耳其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领域。
就在Sedef大谈国是和女性地位后,她的妈妈带我游览了这个面朝海峡的咖啡馆。我惊讶的发现,母女俩长得不太一样,妈妈蓝眼白发,像德国人,而女儿黑眼金发,有拉丁美女的模样。母亲被这个发现逗乐了,她把我带到几个服务员面前说: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像阿拉伯人。不,他是土耳其人。这个小伙子呢?像北欧人。不,他也是土耳其人。她自豪地说,土耳其人来自四面八方,这里是世界的中心。
在一个全球化的世界,人们很难再用种族或血统来简单化地划分人群。美国被称为"大熔炉",因为那里融和了东西方各大洲的人口和文化。而土耳其,更是在数百年前就汇聚了来自亚非欧大陆的人们。
法国作家Gautier在1852年写道,在伊斯坦布尔的大街上,你可以听见土耳其语、亚美尼亚语、意大利语、法语和英语,还有拉地诺语,一种西班牙犹太人说的方言。他有些自卑的说,在这个"巴别塔"里,许多人竟然会好几门语言,而他们法国人,则只会自己的母语。
也许有必要复习一下地理知识,摊开地图,土耳其相当于亚欧大陆的十字路口。它的大部分领土位于亚洲的小亚细亚半岛,欧洲部分位于巴尔干半岛东南部。东南边的邻居是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与不安定的中东咫尺之遥,而东北部则是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直通前苏联地区和中亚。在西北,土耳其与保加利亚、希腊毗连,西南隔地中海与塞浦路斯相望。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以及两海峡间的马尔马拉海,是沟通黑海和地中海的唯一水道,战略位置不容置疑。
在采访中,我们特意询问了采访对象的老家出处。TUSIAD国际部主席Aldo Kaslowski,祖上意大利,家姓出自波兰。而牛仔布大厂Orta Anadolu的销售经理,则是一位高加索女人。确切的说,这个城市、这个国家千百年来一直就是东西文明的大熔炉。当人们带着偏见,用特定的民族、东方/西方、伊斯兰教/基督教来给它定性时,必将是缘木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