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21日

梁唐:北印三城记(一)

 

via mindmeters思维的乐趣 on Jul 11, 2007


《东企》7月刊已经上市。印度之行的"上"----北印三城记----经过(文字、摄影)记者、编辑、设计师等的通力协作,以22页的版面呈现给大家。欢迎诸位捧场。

从反馈回来的消息看,有同志觉得总体还不错,也有同志觉得文字较一般,没有展现应该展现出的力量。我个人的感受是,此次行程较之前大图景操作的区别在于,共穿越6个城市,行文也因此需照顾到各个城市的特质细节,难免在提炼主线上遭遇到不小的困难。主观上以为这不是狡辩,尽管,这很可能是论据不充分的自我辩护(如果还不算强词夺理的话)。

现把开篇和主文的前两大部分(一稿)贴在这里,对事实细节的探讨、对文体的评价都欢迎。当然,最好是去报亭买本杂志看完整先:)



开篇

在新德里的外交官们中流行着一句话,意译过来是"除非饱尝困惑撕扯之苦,否则不可能了解印度"(If you are not confused yet, you don t know india)。早在1895年,带着妻儿进行"赤道环球演说旅行"的马克.吐温也在这片神奇土地上说过类似观点:印度政经社会充斥着太多相背相斥的维度,可谓"极端之地"(Land of Extremes)。

4月21日凌晨国航CA947飞越万年冰封的喜玛拉雅山麓时,我们还没听过这两个表述。于是,在华硕笔记本电脑上踌躇满志着整理多达36份采访提纲,自信如果高质量完成这些访谈,印度的"机会与未来"将可能被化约为三段论式的表述。

二十天走过了六城市,按时间顺序是政治中心德里、金融和商业中心孟买、软件城班加罗尔、电子制造和汽车城清奈、高原城市海德拉巴以及社会运动之城加尔各答,囊括了东南西北中各个方位。旅程愈是深入,越发觉得对这个伟大文明和有着强劲未来的邻国所知甚少。

印度最有影响力的纸媒集团----时代公司----副主编以中印两国交往为例:且不提玄奘、法显,古代史上七下西洋的郑和是在南印故世;近代史上,康有为于戊戌变法失败后1901-1903年流亡印度;到了现代,联合国曾不承认新中国并建议由印度取代常任理事国地位,遭尼赫鲁断然拒绝......"有多少中国经济学家、银行行长或历史学家知道印度的改革开放肇始自1991年的国际收支危机,晚了中国将近十三年?"

美国前助理国务卿卡尔.英福斯预言,到本世纪中叶,世界三大经济超强将是中国第一,美国第二,印度第三。他以为,鉴于这一远景,三国之间必须建立新互动的新颖关系(new interactive dynamics),不搞竞争三角(competitive triangle)。这也从侧面验证了"翻越喜玛拉雅山"的必要性。

采访基本算圆满:访到了执政党中坚人物商务部长杰伦.兰密施(Jairam Ramesh),他也是Chindia的原始造词者,被认为下任总理的完美候选人;还有ZeeTV台长普奈特.贡珂(Punit Goenka)先生,庞大Essel集团的未来掌门人,具强大竞争力的印度传媒娱乐业核心操盘手之一;英国前首相梅杰的政策顾问、现任塔塔集团总裁阿兰.罗斯林(Alan Rosling),是他协助拉坦.塔塔(Ratan Tata)启动了国际化战略;再就是印度管理学院布拉卡什.阿皮特(Prakash Apte)院长和印度科学院的巴拉姆(P Balaram)院长,分别就管理教育和高尖科研动向表达看法。

同时,又为如何下笔以向读者传递所闻所见的真实印度渐生惶恐。梁漱敏认为,这不是用文笔可以穷尽描述的国度,"印度文明与西洋文明、中国文明一样,需亲身体验。"而探寻对印度的三段论式总结,现在看来实在是年轻人荷尔蒙分泌过盛引发的狂妄。

笔者写此开篇之际,是北京初夏夜晚。不知怎么,回忆起了孟买印度门旁直面阿拉伯海的泰姬酒店:正午,豪贵人士与中产时髦阶层在有舒适温度和典雅音乐的大堂交流着。这是一群受到庇护的人,剽悍的锡克族门卫、停泊的奔驰宝马,总将他们隔绝于外界的嘈杂。

这当然是真实的印度,但只是真实的一部分,因为门外就是近50摄氏度的高温和每顿饭只花5卢比的大量人口。于是,高档酒店咖啡厅里孵着空调采访零售大王基索.比亚尼(Kishore Biyani),和在滚烫热浪里与为了生计而大搞欺诈的人力车司机斗智斗勇时,我们会得出关于这个国家完全不同的结论。或许,印度有两个未来,它们的方向截然相反。



北印三城记:显影"印度象"真容

离六月雨季还有二十来天的酷热下午,在孟买的古堡区----银行、特色餐厅、别致专卖店、电影院、高档酒店沿街散布的资本主义力量勃兴地----来自英国伦敦的游客兼英语教师埃米拉,嗅出了奈保尔《幽暗国度》里描述的做派气氛。

因订制纱丽店里刷卡机失灵,她不得不来到T字路口的FL外汇公司把英镑兑换成卢比。笑容可人的接待小姐说业务员刚出去,但很快就会回来。"很快"最终被证明为35分钟,原来是下午茶时间,尽管越来越少的英国年轻人会享用下午茶,印度人却顽强吸取了该习俗。

气鼓鼓的她联想起了两周前读《英吉拉.甘地传》中的一段情节:"1984年10月31日......英吉拉经过总理府花园的菩提树下,警卫本特.辛哈(Beant Singh)副巡官拔出左轮手枪朝总理射击......照规定,当时屋外停有一辆救护车,不过这是印度,司机溜班喝茶去了。"

埃米拉的抱怨很精致:公元时间的指针还停留在上世纪中叶。

对此,走在德里东南以开国总理尼赫鲁命名大道上的王洪森有保留。距大同教"莲花庙"不到五分钟,这位中钢印度总裁感慨着拐进爱神企业大厦(Eros Corporate Tower),戏言现在是德里时间2017年。

他指的是地产时间。几年前,中钢买下了爱神12楼的整层作为办公室,顺带想法是稳健利用两国十年左右的发展时间差,赚些楼价:不料价格随后疯涨----中档商品房折合人民币1万/平米,甲级写字楼达3.5万/平米,黄金地段物业甚至比北京有过之无不及。

"温州炒房团没必要来考察了,已透支未来的价格。"办公室窗口看出去,新落成的摩登销品贸Cineplex旁,几头大白牛躺在施工遗留下的砖沙旁,和明信片上的油画一模一样。这就是张力满满的印度,每个人都有不同乃至极端的解读,夸张的说法是,在像德里、孟买和加尔各答这样有深邃历史的城市的任何一处街角拐弯,都可能进入另一时空境地。

一,极端之地

印度斯坦族人口占全印近47%,多信仰印度教,年老者长着与络腮胡相连的粗浓眉毛,眼睛仿佛是从一堆浓密乱草中向外窥视。即使以他们的目光,也能发现自1992年以来,尼赫鲁1947年建国后效仿苏联所推行的中央计划和重工业"新秩序",已渐崩溃,自由放任经济与服务业才是新图腾。

沙贾汗为莫卧尔帝国迁都德里而修建的红堡旁,孟买滨海大道摇下车窗享受阿拉伯海暖风,或者在加尔各答中兴的达尔豪西广场,都是这种感觉。

著名记者、作家威廉.达尔林(William Dalrymple)曾自1989年在印旅居五年,不久前再回德里,看到昔日宽阔通疏的街道已为日制马鲁帝轿车和颇像QQ的塔塔汽车拥堵,在家里接听卫星传播的大小耳朵比清真寺圆顶和庙宇塔尖还多。

但德里是否会恢复到上一个千年中段,伊斯兰文明昌盛奥朗则布做皇帝时的荣光程度,是个问号。毕竟在那个时代德里有200万人口,城市规模甚至比伦敦和巴黎都要大得多,号称伊斯坦布尔到江户(东京)之间最壮丽的城市,"一个天降黄金建立的王国,珍珠和红宝石在市场上像谷子一样地贩卖。"

去年初成立的印度中国企业商会在归总资料时发现,从中兴通讯这样的通讯设备制造公司到电子消费业巨头TCL,从国有基建企业到能源行业公司,基本上开拓印度市场的中国企业第一站都选择德里,而不是金融、商业中心孟买。"毕竟两国经济尚处双边政治推动阶段,而首都汇聚着众多部委,在牌照公关和文件审批上都有效率优势。"

而地位相当于中国贸促会的印度工业联合会(CII),其执行总裁哈希.塞格尔女士(Harshit Sehgal)建议,到底挑选哪个城市作为入印首站,根据不同行业和发展规划需备不同选择。比如高新科技可考虑南印三城(班加罗尔、海德拉巴和清奈),传统产业孟买、德里、加尔各答甚至浦那(Pune)都有各自优势。

新德里和"新新德里"(指离德里不远的包括Gurgon、Boida和Manesar等卫星城)相对优良的城市规划是加分因素。由于筹备2010年的英联邦运动会,机械工程车在城市地表隆隆作响。不久前接受培训由公交司机转成起重车司机的旁遮普邦移民卡芒确信,两年后"他的德里"从外观到便利性都会进一步脱胎换骨。

这个城市的基础是在1911-1913年间由爱德文.路提彦(Edwin Lutyens)打下的,"新德里按巴洛克的结点放射形式规划,比独立后委托法国人乐.考布申(Le Corbusier)兴建的昌迪加尔好N个档次。"多数中国游客看来规划有序的昌市被德里知识分子断定为城市大灾难,一座座染色混凝土的粗暴堆垒。

新德里的焦点是以前叫"英王路"的拉吉路,至今仍是星球上最宏伟壮观的庆典大道之一。大道的一头是乳黄色的印度门,另一端是新佛教风格的议会大厦,连接两座宏伟建筑的是足以与香榭丽舍相提并论的宽路,两旁草坪广阔尤加利树与木麻黄排列成行。

夏夜,这些草坪成了真正的公共空间,家庭聚餐和羽毛球鏖战的地点,恋爱中的年轻人则闭上眼睛听摩托车载广播最时兴的音乐波频,Sa Re Ga Ma Pa(类似于印度的超级女生选秀节目)冠军时丽雅.沃夏尔(Shreya Ghoshal)的歌曲颇受欢迎。而若切换成白天,草坪外大道上并不罕见慷慨激昂却又不乏秩序的游行队伍。

不过和印度几乎任何城市一样,贫困人口集居区会在任何地点出现----往西北方向的支路走去,又见成排草棚。借用余秋雨1990年代初对上海的批判,"它是一个巨大的悖论,当你注视它的恶浊,它会腾起耀眼的光亮,当你膜拜它的伟力,它会转过身去让你看一看疮痍斑斑的后墙。"

英国人以伦敦为样板打造了350年的加尔各答更具典型性:小学校门旁衣不蔽体的人们支起了最原始的烧饭锅;"大亨梦寐以求的健身房"广告下,精瘦黝黑的印度骆驼祥子拉车跑过,苦赚着晚饭钱。

前电子工业委员会主席、现家族上市企业Aplab董事长迪优塔(P.S.Deodhar)先生不讳言,集中了全印50%现金流量、70%股票交易和60%集装箱吞吐量,拥1400万人口的特大城市孟买某种程度而言与德里、加尔各答类似,同样被日益增长的城市贫困人口腐蚀。

由于地势狭长----事实上通过填海相连7座岛屿而成----感觉孟买没有东西概念,租车公司的司机不是向北行驶就是在往南开,交通状况自然有点糟糕。在南城的古堡地区,孟买是高楼林立大都市,海滩上远远望滨海大道颇有些纽约曼哈顿或香港的味道。

但出租车一出机场,很容易感受到城市贫民问题的严重,低矮草棚连绵不绝。市政府网站公开资料显示,"数百万人口居住条件恶劣",地方媒体给出的统计数据更吓人,有500万人住在贫民窟。

其实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市议会就通过了清理非法占用公共用地的法案,1985年7月最高法院还做出"地方当局有权强行拆除阻碍交通和占用公共场所非法建筑"司法解释,但至今的经济增长并没有惠及低阶层人群,所以并未从根本上改变局面。早些时候,曾有人雄心勃勃往大陆上"延伸"孟买建设双子城,迁徙工厂、工人和低收入者,但实践不了。

二,期待"底部抬升"

甘地陵墓在静静流淌的亚穆纳河西南侧,与所有的宗教场所一样,无须付费但得赤脚入内。这里是"非暴力不合作"运动领导者莫罕达斯.卡尔姆昌德.甘地(Mohandas Karamchand Gandhi)被刺第二天火化的地方,纪念者络绎不绝着抛洒玫瑰花瓣,火炬日夜不灭。圣雄家族属印度第三等种姓吠舍下属的一支商人种姓,非婆罗门和刹帝利出身。

离开不远,尼赫鲁的纪念点则安静得多,入口处没有小男孩问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作为甘地追随者和后来的国大党领袖,他一直肯定甘地的超凡团结能力与极富道德感召力的斗争方式。但21世纪以来,研究学者们在时代精神刺激下,开始频繁总结尼赫鲁的遗产,其中之一直指甘地。

事实上,当发现无论在德里、孟买、加尔各答还是其他印度城市,贫困的人像与物像那么频繁地冲击眼球,尼赫鲁五十年前的断言自然会萦绕脑海:印度的一个危险就是,贫穷可能被奉为神圣。一种苛刻的解读是,甘地把印度带出了黑暗年代(Kal Yug),但他的成功又不可避免地将印度推入另一个黑暗年代。

"马克思神圣化了无产者,而圣雄的简朴把贫穷神圣化了。"瓦吉布出生于穆斯林家庭,今年22岁,为补贴大学学费在加尔各答的高级餐厅打工,工作地离1947年甘地为印度教和穆斯林冲突而绝食的地点只有十分钟步行距离。他最大的梦想是本科毕业后能申请到奖学金去美国留学,习惯动作是拉扯自己的大耳朵,主修政治学的他还认为"宗教与甘地主义发生了化学反应,所以才有嚣张不绝的城市贫困"。

他偶尔会奢侈下。三月份第一家麦当劳在加尔各答贵静的公园街五十五号开店,进去买杯可乐,大不了来份105卢比的套餐。手捧前通信产业部部长、现国会议员、著名学者阿伦.舒里亚(Arun Shourie)的名著《法院和判决》,一呆就是一个下午。他是个思维跳跃的年轻人,会突然把书掩上,发表"印度教等宗教的昌盛是世界变平阻力"之类观点。

按印度教的教义,人生并不是以生为始以死为终,而是不断的循回,是上世的修行造成了现世境况。于是中下阶层人群的惯性思维不是骂政府、埋怨父母、或者自责不够聪明努力,而是忍耐作为以待来世。"不会因为义务教育资源没有公平分配而抗争,在他们看来,床头挂只象头、弯鼻、长牙、巨腹,足踏小老鼠的甘奈施(Ganesh)神,是更有效的方式。"

于是,他们在大选年把选票投给出资修建最堂皇庙宇的政治家,另一方面赚生计以外的业余时间都捐了各派的宗教领袖,或者去现场或者在家看电视直播。机型不过14寸彩电,几乎每五个频道就有一个宗教台,宣讲的大师时而朗朗诵读、时而翩翩起舞,台下"粉丝"数量不输巅峰时期的迈克尔.杰克逊。

与甘地主义起化学反应的应该还有上世纪初的英国泊来品,市场原教旨主义。

印度最成功传媒娱乐公司Zee电视台的高级副总裁阿什.考尔(Ashish Kaul)长得高大强壮,热情好客,初次见面若印象不错就会邀请别人坐上他的红色马鲁帝越野车,在孟买并不卓越的道路条件上飙个半小时。车载音响播放着那盒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Best of Bee Gees》。这个快车手信仰自由市场,真诚地相信穷人之所以贫困基本上都是自身原因造成的,毕竟"印度是自由世界民主社会,机遇是开放的。"

在红灯前停下了车,一个穿劣质亮色纱丽的妇女移动过来敲了敲刚锁起来的车窗。他把握着语调分寸开玩笑,"天知道她们一个月挣多少钱,说不定比我还多"。红灯转换成绿灯的那一瞬间,他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与其说他们是穷人,不如说他们选择成为穷人。

靠个人奋斗成功的阿什在某个层面上对的:面对贫困,得选择正确的态度。

德里的机动三轮车司机们有正确的态度。相较那些同样信仰印度教的出世者,他们的生活态度更积极。但不幸的是,方式上却错得能把人肺给气出烟来。所有初到德里的国际游客----只要不是下飞机有五星级酒店接送、以高级轿车代步那种----都会发现,他们中的很大一群靠坑蒙拐骗营生。

一出机场,无论你手里是否已拿着Prepay租车公司的付费凭证,都会涌上来一群野路子司机,言辞自信热烈得好像如果不通过他们,预订好的旅馆就会从地表消失似的。看你面露狐疑,他们争先恐后着从已被洗得变形了的衣服口袋里掐出张"政府颁驾驶执照"以示意权威与合法性。

信息是不对称的。他们显然不知道2006年初《洛杉矶时报》做过影响力报道,"德里75%的司机驾驶执照都是假的"。所以旅行者们心里暗暗好笑。但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因为除非雇得起3000卢比/天的轿车,总得和这些人打交道啊。

在加纳浦里(Chanakyapuri)行政区为众多大使馆围绕的国际青年酒店,能不断听到新来者在大堂里抱怨。一五一十听完,总是那么几种情况:

前几天住在城北老德里一家没有热水的三星级宾馆,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搬到新德里去。于是先按旅游圣经《寂寞星球》上留的酒店电话进行地址确认,然后上街叫了辆车。艰苦卓绝的讨价还价后,出发了,发动机的声音响得你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司机用自己的声音压过发动机的声响,不断打听个人信息:从哪个国家来,还要在德里待几天。

车终于停在一家酒店前,而广告牌上的名字你从来没有听说过。等发动机熄了火,问到底怎么回事,回答相当直白,都是旅馆有什么大不了的区别,不如就住这家吧。当然,车钱还得照给。这是直接的那种,心里弯弯更多的会把大包小包行李的你先带到一幢拆迁中的建筑旁,然后说你预订的酒店两天前经营不善关了,"要不要继续找别的?"

对待贫困的错误态度、方式如果在代际间继承,哪怕是在转轨社会,就不再是个人问题,而是政府公共教育政策的失败了。上述情况,其实自半个世纪之前的印度城市化进程开始,农民们迁徙出世代生活的村庄,就没中止过。

当然不能据此类现象就推断印基础教育的执行有误,但数字不会撒谎,尤其是统计正确的时候。来自印度教育部的数据显示,全国的平均识字率低于59%,在经济落后的比哈尔邦,30%以下,要知道新华网上的愤怒青年一直认为中国只有91%的识字率是件不体面的事。

中印比较学者谭玉妮观点鲜明,世界日趋复杂精致,农业文明口耳相传的民间智慧早已不够。以加尔各答为首府的西孟加拉邦等印共治理区为例,"所有报纸上写改革、开发区征地遭农民游行抗议其实都发生在这些地区",还笑称除了中国企业,很少有西方公司愿意去那里投资,因为不少企业家认为那里人的大脑意识(mindset)有问题,而严厉的劳工保护政策又导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因种族政策而被刺杀的英吉拉.甘地,曾说印度是"开放的社会,封闭的心灵",她开出的药方是将消除贫困上升到政治最优先次序,并以"远离贫困"为竞选口号。瓦吉布在麦当劳里也开出了药方:他从近代历史上在加尔各答曾波澜壮阔的"文艺复兴"说起,认为只有市场启蒙与政府公共政策合作发力,"当前印度所必须的Bottom Up(底部升抬)才会发生,然后成功地在2050年前赶超美国。"

三,三亿中产阶级

四,超越"龙象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