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a mindmeters思维的乐趣 on Jul 07, 2007
方振宁/撰文摄影
四颗艺术"行星"相遇
所谓2007年夏季的欧洲艺术之旅尤其特别,这一次四颗艺术"行星"的相遇,诱惑了众多的艺术人士前往欧洲。这四颗艺术"行星"是:一年一次的世界顶级艺术博览会"艺术巴塞尔38";两年一次的第52届威尼斯双年展;五年一次的第12届德国卡塞尔文献展;十年一次的德国明斯特雕塑展07。
如此的"白"
你想了解卡塞尔文献展吗?那请首先进入卡塞尔文献展的网页,那是一个让你无法通过网页,感受到这个所谓艺术大展的规模的苍白的官僚网站。如果你来到卡塞尔,卡塞尔文献展的海报、服务亭、展览画册大都是洗练的白黑设计,时尚就在这白色上。然而,看过整个文献展的人,其实真正的"白"在展览的内容上。
确切地说,如果没有看过1992年第9届卡塞尔文献展,就无法对今年6月16日在德国中部城市卡塞尔开幕的文献展做客观的评价。因为许多人被笼罩在"德国是全球当代艺术真正的大国"这一神话中,然而相隔五年才举办一次的卡塞尔文献展,成为这一神话的支柱。
回放第9届文献展
6月15日,我们从瑞士的巴塞尔乘快车到达卡塞尔车站,在咨询处我看见第9届文献展的标志性作品仍然作为城市的明信片向游人推荐,这时我已经大概了解到9届文献展对卡塞尔这座城市的意义。
我再次来到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门前,漫步在广场的草坪上。这是相隔15年之后的到访,1992年6月中旬,为参观第9届卡塞尔文献展,我从东京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次文献展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主要策展人是扬・霍特 (Jan・Hoet) ,展出场地也是以弗里德利希阿鲁门博物馆为主,然后是文献展厅、新国家画廊、市内空间及各类公共设施。
展览理念为:"从肢体到身体到群体"。展览除了装置、光影、音、行为等艺术形式之外。在室外推出大型公共艺术成为那届展览引人注目的地方。特别是美国艺术家波洛夫斯基在斜竖着二十几米的柱子上《走向蓝天的人》成为那届展览的重要标志,展览之后,这件作品移到市内其他地方永久保存,现在成为卡塞尔市重要的标志。
今天我来到这里,15年前法国著名艺术家丹尼尔・布伦的巨大作品,仍然耸立在那里帮助我们眺望这座城市,虽然已经找不到这件作品的标签,但是我看到仍然有许多人,好奇地登上那个布伦制作的用来观望的取景框,而现在的广场上空空如也,显得分外凄凉。
当时展委会决定的开放原则:既让每位参展艺术家可以任意在卡塞尔的室外空间寻找安放自己作品的位置。因为有了这个原则,9届文献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越轨,从而让观众可以更为广泛地接触艺术品。这种做法是让艺术从博物馆走出来,走到与大众有关与传统博物馆空间无关的境地,让所谓的先锋艺术到自然中去沐浴。
文献展是作为非赢利性的德国国家文化事业,每件展览政府都要拿出相当的经费,然而自第9届文献展开始,来自德国政府机构的补助资金明显减少,9届投入预算1900万马克,而今年的第12届是2000万欧元。
英雄已去
卡塞尔文献展于1955年首次举办,此后每5年举办一次,在分量上一般认为这个展览在巴西圣保罗双年展和威尼斯双年展之上,是公认的当代艺术世界展中最具权威性的展览。但是,我想所有看过这次展览的大多数人都会感到失望,然而对那些看过1992年第9届卡塞尔文献展的人,可能更有一种失落感。
媒体都是这样宣传,既在为期100天的展览期间,人们将在总面积近1万米的5个展区,看到500多件来自世界各地的当代艺术家的前卫作品,包括行为艺术,录像艺术等。然而这500多件笼统的数字,完全不能概括作品的质量。我们期待五年一次,那是期待在这五年中被验证,或者是被发现并且给我们传递未来信息的先锋艺术潮流、派别、实验活动和具有生气的个体,非常遗憾,我们获得的太少,从而对卡塞尔文献展的神话产生根本性的怀疑。或许是因为我们处于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因为在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广场上,听不到约瑟夫・波依斯脚步的回响。
如此服务
我们怀着期待前往文献展15日为大家准备的开幕式和派对,然而去了才发现那不是一般的邀请嘉宾参加的派对,而是卡塞尔市民的节日。派对上,第12届卡塞尔文献展策展人罗格・比格尔(Roger M. Buergel)与诺雅克(Ruth Noack)夫妇致欢迎词,接着挪威的摇滚乐队Kaizers Orchestra给现场带来节日的狂欢。然而天工不做美,阵雨不断。这次的文献展,对于政府为了密切这个城市和居民的关系实在是一次好的大派对。
在德国电视中,报道参展艺术家和报道总理参观文献展并列成为新闻,从而显示该展览的国家性,这和威尼斯双年展的专业性形成对照。
虽然有人说,卡塞尔文献展已不仅仅属于德国,而是成为国际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坐标。然而我发现,在新闻中心张贴出来的报纸,大都是德文,最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带有主题馆性质的Aue-Pavillon(B)馆展品,居然只有德文说明,这是怎样一个国际展。
作为媒体从业人员,特别注意各个展览的新闻中心服务状态,综合这四个艺术网点,明斯特雕塑展向媒体提供的服务相当于联合国会议级别,而卡塞尔文献展的服务最可怜,那是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服务。新闻发布会来了上千名记者,然而在新闻中心只有三台可以上网的电脑,而且规定每人只能使用15分钟,另外只准备一台桌子为无线上网的人,那些媒体的记者只能回到饭店中去工作。
临时场馆耗巨资
文献展有五大展区,展委会在桔园宫(Orangerie)对面的绿色草坪上搭建了临时场馆Aue-Pavillon(B),这座临时建筑被宣传。这次文献展投资2000万欧元,然而为了这个建筑花了300万欧元。我们看到这是一座外立面采用透明瓦棱阳光板材料,但是室内缺少必要的照明,巨大的通风管道和噪音,影响参观效果,为什么建筑师不能利用空气对流的原理来设计这种大型临时性建筑?从而降低成本和向观众提供新鲜的空气,显然当代建筑师已经缺少朴素的建造智慧。
此外,能不能把300万欧元作为匀给艺术家作为作品的制作费,为卡塞尔制作可以至于室外的作品,那会是另外的局面。回答可能是否定的,因为许多作品都是来自一些收藏家的收藏。
崔莎・布朗(Trisha Brown)
美国世界编舞大师崔莎・布朗(Trisha Brown,1936-)的作品《森林底层(Floor of the Forest)》,出现在重要的展场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吸引了许多参观者,他们被舞蹈演员在被吊起来的衣服中穿梭,那种缓慢且神秘的行为所迷惑。这是文献展中难得的即兴舞蹈装置作品。布朗之所以被称为后现代主义的大师,是因为他拓展了传统舞蹈的空间和概念,布朗认为舞台的空间,可以是屋顶、墙面,也可以是交通拥挤的道路。布朗很早就在舞台上对电影和舞蹈的联姻关系进行实验,企图通过映像和身体并置的手法,重新建立舞蹈的身份。
曾御钦温柔的攻击
29岁的台湾艺术家曾御钦的录像作品《有谁听见了》(2004),在Aue-Pavillon(B)馆展出,这是整个文献展唯一感动我的作品。艺术有许多功能,阅目,养心,提高智能,改变知觉等等,然而曾御钦则是俘虏人心,让心灵感到震荡。
录像的画面是固定的,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像照身份照一样面对镜头,被拍摄者大都知道会有非致伤性的液体--酸奶--泼来,"泼"的行为本身带有攻击性,但动作者则使用的是酸奶。
镜头纪录了每个孩子在未受到泼之前数秒等待的时间,这时候我们可以看到那些微妙的表情,然而在受泼之后大都报以微笑或者大笑,但是由于艺术家去掉了声音,代之的是缓慢的音乐,这就是作者要问的:"有谁听见了"。据说,这件作品的灵感来自他到KTV唱歌遭到呛声的经验。曾御钦说:"正当欢乐的时刻,遭人当头棒喝的感觉,所激起内在最原始的震荡和回响是他最想探索的。"
还有一件系列五的录像作品在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展出,那是拍摄一位年轻母亲连续亲吻儿子,这个简单的行为录像长达24分钟。曾御钦的录像是对身体和知觉的开发,达到诗意的观念性。
胡晓媛的暗示
同样是七十年代出生的艺术家胡晓媛,和那些市场价格达到几十万元人民币的同代人完全不同,因为从她的作品中看不到那种商业气息。在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的重要位置展出了胡晓媛《刺绣》(2003)的作品,这是一件女性十足的装置,刺绣在中国是一种手艺,然而在胡晓媛的手艺中,却是一种对身体细部和器官的描绘,这是女性私秘的生活部分。
胡晓媛的感觉非常纤细,她描绘的那些水果静物有着特别的意味,至少给人某种暗示,在悠久的中国传统艺术中有这种因素包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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