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6日

李翔:名叫麻木不仁的魔鬼

要读完一本780页的书需要勇气。睿智的丹尼.贝尔在《资本主义文化矛盾》的序言中,引用文学评论家萨缪尔.约翰逊的话说,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把一本书从头看到尾。当然,除非你想从中得到点什么。

我分两次读完《魔山》。我老是感觉自己更喜欢《布登勃洛克家族》。《魔山》的叙事更适合于在媒体繁荣之前。悠长而细致。对话冗长,富有哲理。直到681页,托马斯.曼才慢条斯理得说,有一种恶魔名叫"麻木不仁"。他已经耐心的培养了这个恶魔将近700页,在时间停滞的魔山上。

那个无辜被疾病,以及恶魔麻木不仁囚禁在魔山上的小伙子,汉斯.卡斯托尔普,从一开始的探病者,变成了重病者。但他却浑然不觉。在唤醒他的过程中,谁起到更重要的作用?他毅然下山的表哥(为什么要让这个勇敢的小伙子死亡),还是他的情敌,老头子皮佩尔科尔恩?毫无疑问,皮佩尔科尔恩身上有更多的勇气和魅力。他具有领袖魅力,能够鼓动众人藐视魔山的节律饮酒狂欢,但却自杀告终。两个勇者的下场竟然都是死亡!两个喋喋不休的知识分子在唤醒他的过程中又是什么作用?

汉斯.卡斯托尔普沉思默想,"他看到世界上妖雾升腾,内心感到不寒而栗;他现在已在呲牙咧嘴的一群魔鬼的掌握之下,在它们迷惘和放纵的统治之下,魔鬼的名字就是麻木不仁"。

结尾显得仓促,战争将魔山上与世隔绝的人驱逐到现实世界。这个犹豫不决的"生活中令人担忧的孩子"也不例外。他成了一名士兵。

我老是寄希望于让一本书来解救自己,是不是也是犹豫不决而令人担忧呢?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写一个字,我考虑,我是被困于麻木不仁的魔鬼,还是被困于犹豫不决?哈,还是我这样想时,就像魔山上两个辩论不休的知识分子一样,根本还是被困于魔山?是改变的时候了,可能。